鹰牌陶瓷 | 第135期《鹰视界》
朋友啊,是什么让我们成了“点赞之交”?
那日去旅行,发了个微信朋友圈,点赞一大片。
仔细一看,最后那个赞来自那个小学时最好的朋友——并不诧异,我们已经差不多十年没好好聊天了。
两年前,我们在同学群再遇,加了微信,却没有再聊过。有时想起了她,想发个微信过去,都想不起她的微信名来。有时找到了微信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叙旧的话吗?似乎已经在十年前的一次偶遇中说完了。说现状吗?又似乎没有什么可聊的。
那些美好的过往,似乎已经随着时光的过去,慢慢地变成了再也拉不近的回忆。
地理上的隔离,生活上的差别,让我们不再有交谈的话题。
我还记得,我们曾一起砸碎过红砖,加上水做成小小的盘子;我们曾一起捉过树上的树枝虫,让对方辨认是树枝还是虫;我们曾躺在公园的草地上,说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我们还曾一起骑单车经过窄窄的河堤,说好如果不慎落水就结伴做鬼……
从回忆里出来,我翻开她的朋友圈,在她小孩得了钢琴比赛冠军那一条下面点了个赞。——我们认识的时候都还是孩子呢,现在却已经有孩子了。
不由的怅惘。
远去了,红泥砖;远去了,树枝虫;远去了,窄河堤。
经历岁月,我们终于成了点赞之交。我们都不知道,曾经说好的一辈子的友谊,是何时散场的。
庆幸,还有朋友圈。
另一个朋友,我们曾分享过海子的诗歌,曾经交换过羽泉的CD,曾经互相改过对方的文章,然而,却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而绝交,他把拉我进了黑名单。那时候想起这个人,我都会觉得,为什么他会这样小气?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失误的原因推在我身上?为什么把责任推在我身上以后,还要拉我进黑名单?
约莫有一年时间,我们没再联系。就在我差不多已经忘掉这个人长什么样的时候,我们在商场见到,默默地注视了对方两秒钟。他给我发了个信息:是你吗?
我回了个短信:是的。后来,重新通过了他的QQ,他主动承认了自己的不是。但是不久,我们便慢慢变成了点赞之交,不再评论对方,不再私聊对方,只是在看到对方的动态时,默默地动一下手指。或许是因为绝交伤害了彼此的感情,再相遇后,却也只能小心翼翼,颇多尴尬,成了点赞之交。
远去了,海子的诗;远去了,羽泉的CD;远去了,那画满圈圈叉叉的文稿。
经历绝交,我们终于成了点赞之交。幸好,还有点赞的心思。
还有一个朋友,是以前在工作中结识的朋友,我和她经常会一起喝茶、出游,交流各类游记。
我难以忘记,在我加班到深夜时,她给我送来的一碗猪红汤;也难以忘记,我第一次出国游,和她在他乡一同和当地的猫咪玩到忘了时间;我还难以忘记,我们一起去户外运动时煮的咖啡。
换了工作以后,我越来越少去旅行,也很少在驴友的圈子里混。有一次她约我出来聊聊,我因为工作忙而婉拒了,自此便再没有见过面。
现在,她所有的出游轨迹,我都是从她朋友圈看到的。仍然记得她描绘差点被独龙江的毒虫咬到时的紧张,仍然记得她考到潜水证时的喜悦,仍然记得她第一次去新疆时给我发来的“风的声音”。
但是,都成了过去了。我不再介入她生活中的哪怕一点点,我不再能听到她现场感极强的旅游故事,我不再知道她那个爱旅行的上司有没有再因为遇到同好而涨她的工资。
只能在她戈尔登莱克拍下的枫树图片下,默默地点了个赞。
也曾经想鼓起勇气说,我们见个面吧?却又担心对方忙,没能说出口。
不再联系后,我们慢慢远离了对方的圈子。
远去了,猪红汤;远去了,乖猫咪;远去了,热咖啡。
经历工作变化,我们终于成了点赞之交。我们都不知道,何时还会见上一面。
变成点赞之交的,还有那个一言不合便一言不发的前闺蜜,那个曾经和我一起看流星雨的前室友,那个一同改稿到深夜的前同事,那个曾经通信无数说要KEEP IN TOUCH的老同学……
居然,数不过来了。
朋友A开玩笑说,即使是人生四大铁的朋友,只要久不联系,就会疏远了。何况那些前男友、前闺蜜、前室友……
是的,某个说不清楚的时间点后,我们慢慢地疏远了对方,不再有实质的联系。
或是因为人生观不同了,或是因为感觉没有了,或是因为工作不一样了,或是因为地理疏隔了……我们默默地从对方的世界里远离了,变成了点赞之交。
李宗盛《给自己的歌》里,有一句“我认识的只有那合久的分了,没见过分久的合。”
那就这样吧。
不必哀叹,不必神伤。
只要记住那曾经的美好,就够了。(游慧怡)